氤氲

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，能见度只有一米。难以分辨现在是清晨，还是傍晚。我站在一片朦胧的空旷里，四周的建筑仿佛被吞噬，隐入厚重的白雾中。 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，集合在这个空旷的场地。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。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，又或者是在逃避着什么。
有一位中年男士走来问我，能不能开这辆桑塔纳。
我迟疑了一下，回头看了看那辆老旧的桑塔纳，询问他：
没拿到驾照能开车吗？
你也知道，情况紧急，实在缺人手，你要是会开就跑一趟，把大家送去安全的地方。
最后我没有开，因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司机。跟他说完不好意思先生，我帮不上什么忙，然后就走开了。

雾气逐渐散去，天空仿佛是在退后，依旧没有蓝天。
走在一条巷子里，我漫无边际的想事情，具体内容是什么，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。拐过一个弯，我看见一对情侣并肩走着。女生正侧头微笑，眼中充满了温柔与甜蜜。而她一抬头，目光与我交汇，她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。 那一瞬间，我愣住了。她笑得如此自然，或许我应该以微笑回应。实际上，我面无表情，没有动作的停在原地。
她长相明媚大气，像张婧仪，但我不认识她。不过她旁边的人，我认识。我看过他弹钢琴。他对节奏和情绪掌控的很好，线条处理也很流畅。 我看见女生朝我挥挥手，轻声说了句“拜拜”，然后离开了。我心存疑惑，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。我不知道那栋建筑里发生了什么，也不知道要把人送到哪里去，更不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对我笑并且跟我说拜拜。 她为什么要走呢？她本不需要离开的。现在倒好，这里的空间变得愈发狭窄，时间仿佛也在停滞。
他礼貌的走近我，问我最近怎么样。
我看向他，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。我的视线透过他的实体，看见他站在商业中心前面的广场上，一手拎着女士包，一手拿着炸串，对面前的人微笑。
当我再次看向他，发现他正静静地望着我，等待着回答。哦老天，他哪里来的耐心呢？我知道他在说话，却没有听到内容是什么，那些话仿佛被雾气吸收。 我的视线再次失焦，好似看见一座埋在冰山之下的活火山，炙热的岩浆在冰层下翻涌，压抑着力量。
他轻声唤我：你在听吗？
我小声啊了一下，回答他，一切普普通通，没有什么期待除了毕业。
那边环境怎么样？在万达旁边，至少有地方可以玩。他问。
还可以。
我突然盯着他的眼睛，问：你有女朋友了吗？
他平静地说：有。
不要让她伤心。
嗯。他点头回应。
我望着他，心中涌上同样的感觉——就像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司机一样，我也明白，此刻我该走了。

耳边似乎回荡着一个模糊的声音，来自艾娃夫人：

你不应该沉湎于那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愿望。我知道你的愿望。你必须要放弃这些愿望，或学会正确地去期盼。如果某天你学会了正确的祈求，笃信愿望会被满足时，你就会真的得到满足。但你现在又希望，又懊悔，又害怕。这些你必须学会克服。

梦戛然而止。